王露茜
編註：本文屬《舉目》的教會論壇專欄，此專欄主要是談及與教會相關的各種議題。
意見截然相反
前不久曾在兩處教會參加特別聚會，會後有機會與兩位牧師閒談，他們都以當天聚會的詩歌敬拜為話題，說了一些心裡的感受。
第一位牧師似乎很滿意當晚會眾唱詩的盛況，大家都非常投入，氣氛活潑輕鬆。因此他對我說：“你不覺得這一代的信徒，要比上一代的信徒，音樂水平高多了嗎？他們真是比我們會唱多了……”
第二位牧師也很有意思，他問我：“你們教會現在唱詩還用不用詩本？是否也用投影字幕？”我也笑著回答：“那當然囉！現在是高科技時代，教會怎能落後？”但他卻回答：“可是我卻覺得教會中的音樂水平退步了，因為不看著譜唱詩，大家都不懂五線譜了，音樂文盲豈不更多了嗎？”
這兩位牧師都說出了一部份真實狀況。近些年來，崇拜或聚會時的唱詩部份，很明顯的與過去的傳統方式有所不同。不論是在詩歌的選擇或唱的方式上，或多或少都有所改變。
新一代的名詞“敬拜讚美”，使人漸漸覺得，因為“唱”詩是讚美神，如能使會眾參與，並盡情地“唱”，熱烈激情地“唱”，就是好的敬拜。似乎談到敬拜，一定與“唱”有關。帶領敬拜也一定強調“唱”（甚至加上動作），才算帶得好。
因此普遍興起了“敬拜小組”，或一些稍具水平的“敬拜讚美團”，大小的聚會或主日崇拜上，帶領敬拜。整個崇拜中的“焦點”，也自然集中在唱詩這一段時間。
音樂的真功能
但事實上我們都知道，信徒對神的敬拜，是大大超越了唱詩這部份的。
主耶穌教我們用心靈和誠實來拜祂（《約》4:24）。使徒保羅又說，我們的敬拜，應是將身體獻上當作活祭的一種事奉（即心靈與誠實敬拜的行動表現，《羅》12:1 ）。
我們對神發出讚美的歌聲，那是一種由嘴唇所結的果子（《來》13:15）。保羅也特別提到我們的詩歌──音樂部份，不論是唱詩章、頌詞或靈歌，除了是對神的感恩與讚美外，應還有另一種功能──教導與勸勉（《西》3:16）。
因為有真理為基礎，我們才能在歌頌讚美神的同時，靈命得到更新與造就。每一次心靈和誠實的敬拜，也能使我們更願順服神，對神委身。若我們的敬拜是生命委身的事奉，我們自然就會在生活的每一層面──包括我們敬拜神時的歌唱與讚美上，選擇最好、最美的方式，表達我們對神的尊崇。
音樂是一種由旋律、和聲及節奏組合的藝術。人對藝術的欣賞力及喜好，多半是主觀的。也會因文化背景、習俗或教育而改變。音樂的強烈節奏感，會振奮人心，令人躍躍欲動，帶出歡樂鼓舞的情緒。但在不合適的情況下，又會令人生厭，煩躁不安。音樂可以醫治人不安的情緒，但也能使人如中了魔似的巔狂……不同的聽者，可以產生不同的反應。
這一種藝術來自神，神樂意人用祂賜的音樂來美化人對祂的敬拜。既是如此，音樂（或古典傳統或現代），也只是我們在敬拜神時的工具，不是我們敬拜的對象──神才是。若我們真願意將敬拜完美地獻給神，我們自然會善用這工具──在音樂的知識及技巧上會要求更美善，對音樂的聖俗、優劣，也做出明智的選擇。
走訪後的感想
我帶著開放、誠摯尋求的心態，走訪了不少教會，想從今日教會的敬拜音樂中，得到新的領受。
我的感受是，一般來說，這一代的信徒，音樂水平真的沒有因為會眾“唱”得起勁，就比從前提高了。也的確因為不再看著譜唱詩，音樂文盲增加了更多。很多人對什麼是“教會音樂”（或稱聖樂），連概念都沒有。絕大多數人從未唱過有和聲部的合唱。所謂的音樂領袖（領唱或樂器彈奏者），甚至有不少人是不懂讀譜，或不知如何掌握速度與節拍的。
很少人願意花些功夫去學習音樂知識──樂譜及基礎樂理。聽CD學歌是既簡單又方便的速成法。會唱幾首現代的敬拜詩，或彈奏一點鍵盤和聲，靠著昂貴的現代音響設備，就可以組成了“敬拜小組”，熱忱地帶著會眾歌唱敬拜。而在一些仍屬於傳統方式禮拜中，由主席領詩時，也因缺乏應有的知識，不是不知道該如何唱，就是音不準、拍不對，會眾跟得更走了樣。這一切又豈是一兩堂專題研習或專家示範就能改善的？豈只是爭議該選擇唱現代敬拜讚美歌或傳統聖詩就可以解決的？
可以達到的四“更”
這些年來，神學教育普及，不知是否也該考慮到，“教會音樂教育”也有必要？因為這不僅是音樂領袖及傳道人的需要，也是平信徒的需要。若有音樂專業者，具神學基礎裝備，及對“教會音樂”的認識，帶著熱忱服事主的心，肯付代價出來教導，加上教會願意支持並尊重他們的專業，深信終可培養出新的一代，使得不論在會眾唱詩及詩歌的品質上，或詩班獻詩的音樂及器樂的演奏上，有深度的進步。
好的音樂品質，能使我們在不受干擾地在聖靈帶領中敬拜。而不是在音樂中有自我的沉迷或巔狂。一切技巧上的求進步，都是過程，不是目的。所有的努力只為一個目的──神是配得最好的。
畢竟我們在地上的敬拜，只是那將來在天上敬拜的影兒。誰也不能斷言哪一個時代的敬拜方式，更接近天上敬拜的方式。但我們對流血流淚的歷代聖徒所遺留下的詩歌產業，及教會歷史中敬虔禮拜的禮儀，實在不應摒棄一切傳統而僅唱現代的敬拜詩歌。
我們的敬拜絕不是只有歌“唱”得好就夠了。要將基督的道理豐豐富富地存在心裡成為基礎，才能使我們對神發出最真實的讚美及帶有順服的敬拜。我們無須效法這世界，一再改變我們對神敬拜的外在方式，但我們真的需要心意常常更新，使我們所表達出來的敬拜，更自然、更美、更好、更真實。
作者現為洛杉磯真道神學院音樂老師。
本文原刊於《舉目》15期，2004年，原文鏈接https://behold.oc.org/?p=6363。